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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:座天使

第十七章:座天使

时间回到稍早之前。

北海基地地下停车场,满载疏散人员的巴士一辆接着一辆离开车站,人们纷纷涌向最后几辆还没有开走的巴士,争相逃离这座即将化为战场的军事基地。对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,战争时士兵们的工作,跟他们毫无关系。在拥挤的人流之中,特蕾莎茫然的走着,她被宪兵们推出了防爆门之后,那扇门就永久性的封闭了。

“澪……”她抱着膝盖在站台上蹲了下来,“怎么会变成这样……我从一开始,就是你的拖油瓶吗?”

周围逐渐安静下来,在特蕾莎注意到的时候,最后一辆巴士,已经开走了。

“哎哎哎哎啊?”她被一个人留在了停车场。

接下来,战斗开始了,特蕾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入口,再次回到基地内部。澪已经不知去向,而北海基地作为第一岛链的防御节点,被修建的庞大而坚固,它有着错综复杂的地下掩体,即使遭到核攻击也不会轻易陷落。一队坦克隆隆的从地下隧道中驶过,履带摩擦地面,发出刺耳的金属噪音。特蕾莎走在旁边的人行道上,呼吸着采油机的废气,一名坦克兵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,然后再次把目光转向前方。

这支坦克部队将被部署在沿岸公路上,它们的生存概率有多渺茫,特蕾莎了然于心。驾驶钢铁巨兽驰骋沙场是很多男孩的梦想,但是在这个众神与人类战争的世界,作为地面战场对抗天使的中坚力量,坦克部队的伤亡率甚至高于步兵。

在隧道的尽头,特蕾莎终于找到了通向地下掩体的紧急通道,她奋力打开坚固的防爆门,沿着向下的楼梯,进入了通往地下的竖井。高跟鞋在金属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,阶梯旁的地脚灯释放出微弱的红光。特蕾莎沿着螺旋楼梯不断向下,逐渐深入基地的下层区域,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,自己向下走的太深了,早已超出了必要的楼层。好不容易打开了楼梯尽头的门,特蕾莎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核反应堆的检修通道中,这里非常靠近辐射区域,到处都是黑黄色的圆形警告标志。

吓出一身冷汗的特蕾莎急忙回到上层,她可不想死于核辐射。

好不容易回到安全区域,特蕾莎终于在后勤仓库附近找到了一个出口,这里位于基地下层,除了那些圆滚滚的机器人,并没有多少人员出入。偶尔遇到一两名少女,但她们都是军方购买的DOLL,并非普通人类。不过这些DOLL在扫描了特蕾莎的ID之后,仍旧为她提供了帮助,指引她返回上层区域。

又爬了一段楼梯,特蕾莎来到了混凝土修建的走廊中,这里位于通讯节点附近,光缆和各种电缆被固定在墙壁上,显得有些凌乱。

“澪,究竟在哪儿呢?”

就在特蕾莎自言自语的时候,前方突然传来了讲话的声音。

“是的……是的……将军……我在北海市,拉斐尔大人正在进攻,她完全不听劝告,我明白,将军,不能让北海市陷落,毕竟这里是亚太地区的核心节点,如果继续压缩人类的生存圈,他们产生的恐惧就不足以支撑我们的存在了。”

这个人在说什么啊?不过偷听别人说话有点不道德,就在特蕾莎决定轻手轻脚转身离开的时候。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起,一位穿着守夜人军官制服的男人走过拐角,中校军衔在他的肩膀上闪闪发光,令特蕾莎惊讶不已的是,他手中居然拿着一个电话一样的金色装置,双面还展开了一对发光的白色羽翼。

“天……天使!”

“哎呀,居然被看到了。”那名军官拔出了枪,“真不好意思,请你死吧。”

枪声响起,特蕾莎使出浑身解数向左躲闪,总算没被打中要害,但是子弹仍旧击中了她的肩膀,顿时血流如注。

“别乱动啊,”军官皱起了眉头,“明明刚才你只要站着不动,就会毫无痛苦的爆头而死,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痛苦呢?”

“因为……”特蕾莎捂着伤口,“我不想死啊……”

“稍等,”军官又拿起那个长着翅膀的电话,“抱歉将军,我们的谈话好像被一个人类听到了,是的,是的,我明白,死人不会说话,我会杀了她的。”

说完,他把那个电话揣进怀里,然后再次举枪瞄准了特蕾莎。

“请你死吧!”

就在这时,脚步声响起,一位银发红瞳的美少女突然跑过了拐角,看到她独特的相貌,军官不禁愣了一下。

“发生什么事儿了?”她问。

“澪!”特蕾莎大叫,“这个人……不,这家伙是天使!”

“你说什么!”

那位银发红瞳的美少女望了过来,注视着她惊人的美貌,军官不知不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,从这位少女身上,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,但是……他却不得不把她一起杀掉灭口。

“啊呀呀,”军官摇着头,“如果你不多嘴的话,顶多死你一个就行了,现在却拉了一位少女垫背,特蕾莎·隆德贝尔,您还真是罪孽深重的女人啊。”

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,一道淡蓝色的护盾突然在特蕾莎面前展开,被弹飞的9mm弹头擦过中校的脸颊,金色的液体立刻从伤口中渗了出来。军官摸了摸自己的脸,金色的液体在指尖流动,他受伤了。

人类的血是红色的,只有天使的血液才是金色。望着那金色的血液,澪的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杀气。

“姑且自我介绍一下,”他礼貌的说,“在下名叫刘铮,就如您所见,是一名守夜人的军官,目前在北海市出差,暂时迷路了。”

“啊,是嘛。”澪点了点头,“不过我可不记得,守夜人什么时候开始招募天使了?既然是天使,那么老子就有足够的理由砍了你。”

“老子?”军官露出困惑的神色。

“去死吧!”

寒光闪过,缠绕着破坏力场的剑身上倒映着澪扭曲的面容,那是战斗狂特有的狰狞笑容,红色的眼瞳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。被圣剑逼退的军官仿佛无视重力一般,倒立在隧道的天花板上,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镜,解放了身为天使的权能。两对白色的光翼在他身后绽放,圣洁的光之羽纷纷飘落。紧接着,银色的法袍覆盖了他的身躯,那完全不同于普通天使的盔甲和链甲,是一身轻飘飘的服装。银色的假面例行公事般覆盖了他的脸,紧接着发光的长杖出现在了天使的手中,长杖前端的红宝石散发出神圣的光芒。

“这家伙,是主天使(Dominions)?不……”澪注视着敌人,“神术值超出太多了,你是座天使(Ofanim)吧?”

“没错,在下不才,位列座天使之阶。”天使说,“不过在下正在找一个人,如果你们二位能够迅速死掉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
听到神圣阶级座天使的名字,特蕾莎顿时感到一阵眩晕。而这眩晕绝对不是肩膀上的伤和或失血过多造成的。天使大致分为“圣灵”“子”“神圣”三个阶级,每个阶级又分为三个等级,作为最高的“神圣”阶级的第三等级,座天使总是呆在信仰之城附近,它们很少降临地面。但是,在过去的千年战争中,座天使每次降临地面都会给人类带来了无尽的灾难。

如今,传说中的座天使突然降临,特蕾莎不禁感到浑身战栗。反观澪,却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,她将剑架起,重心放低,摆出蓄势一击的架势,在座天使的假面甲完成实体化的刹那,缠绕着破坏力场的长剑闪电般的斩向他的脖子。

“好快的剑!”虽然仅用一根手指就挡住了澪的凌厉一击,但是口中却充满了赞美之词。座天使不慌不忙的用手指捏住剑刃,缠绕在剑身上的破坏力场能够将物质分解为原子,但是对他来说却好像不存在一样。

“不过,”他说,“你的力量中夹杂着一丝神力,哈哈,没想到啊,你居然是某位神祇的信徒,不,应该是神选者才对吧。”

“是又怎么样呢?”澪加大了力量,但是剑刃纹丝不动。

“这就好办了,”座天使隔着面具望向澪,“如果可以的话,要不要成为吾主的信徒,像您这样美丽的少女,一定会深得吾主的喜爱。视情况,在下甚至可以绕过特蕾莎·隆德贝尔中尉的性命,改为消除她的记忆。”

“真不好意思,”澪冷淡的笑着,“我的主神是个阴沉的家伙,会记仇。”

“哼,反正是哪里不知名的弱小神祇罢了,与荣光无限的吾主比起来,不值一提。”

“弱小?”澪握紧了剑,“我的主神,是死神哦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“艾尔巴赫!给我剁了他!”

浓重的死亡气息在身后爆发,座天使失去了刚才的从容,仓惶躲避,黑色的异形长剑毫不客气的将他右侧的羽翼斩断,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。身披黑色全身凯的无头骑士左手抱着自己的头颅,刷的一声甩掉魔剑上的血迹。

“这家伙是……不死者?”

“没错,”澪将圣剑刺进了座天使的身体,“她是我的眷属,我最重要的朋友,也是我一生都亏欠的人!”

咳出大量金色的血液,座天使望着澪,从他的面具后面透出不可思议的目光。化身为人类形态的天使是极为脆弱的,因此天使才会利用“光体”化身为巨人形态,没有从一开始就拿出光体全力奋战,是座天使失败的最大原因。

“大意了呢……”

“到另一个世界后悔去吧,混蛋!”澪的身体中爆发出了高密度灵力,化为白金色的丝线缠绕在她的身旁,“最终安全装置解除!”她念出了启动句,“弑神!”

灵子崩坏现象转眼之间便将座天使的身体吞没,他的面具在灵能爆发的光辉中化为纷飞的羽毛,消失不见。在意识完全消散之前,座天使惊恐地注视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骸骨镰刀,飞舞的黑色披风在他身后的飘荡,漆黑的兜帽下,露出一张只剩下骸骨的面孔。死神在狞笑,仿佛在说:谁是不知名的弱小神祇啊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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